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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的群山,山上的树林落了叶子,只有那棵翠绿挺拔笔直的“常青松”在落叶松树林中,显得青翠欲滴的苍劲。昨晚落了一场雪,太阳升起的雪融化,露出翠绿色针状的叶子,它那么坦然,那么无私,那么美丽,它无忧无虑,它没有烦恼,没有痛苦,在寒冷的冬天,它给人春天的感觉,它的绿色,使他想起碧绿荡漾的群山,漫山遍野的达紫香花,粉嘟嘟的诱人景色。他微闭上眼睛去想啊,想象美好的,纯洁的,翠绿的……也许一念之差,他本不该冒这么大风险来这儿,可是他还来了。
乌云在头顶上翻滚,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的砸下,封在狂吼,仿佛把这个山镇吞没。往日温顺的伊里河也撒开缰绳的野马,咆哮着,翻滚着,混浊的河水毫不客气地越过河堤,向住宅区域奔流着,蔓延着,吞没了住宅区的木障子,顺着小巷流成一条河。
抬家具、扛粮袋子的、抱电视机、录音机的,开汽车往外装家什的,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地往外抢着、搬着、抬着,水哗哗淌着。
李晓明家里只有他的妻子,背着孩子来回趟着没腰深的水,孩子不停地哇哇哭声,云生比一声高,哭声,人们的嘈杂声把流水声淹没。她一趟又一趟地往自家房子里闯,她白暂的团脸上流淌着泪水还是汗水已分不清。她心里难过,焦急,看人家全民职工有单位,有人管,而她呢?大集体的,这可叫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。
乌云越来越厚好像就压在头顶。
“别说啦。”他趟过水,来到李晓明家,扛粮食,搬电视……
他把李晓明家的典型搬完,有帮助那三户大集体职工搬家倒动东西,天渐渐地黑下来。
不知是为什么当他把东西装上雇来的四轮车上时,他眼前冒金星,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。他不知去了什么地方,是水里,是伊里河水出槽漫过的河堤,奔腾的河水,像脱了缰绳的野马咆哮着,怒吼着奔向住宅区,没过门槛涌进屋里。
“快跑啊!”他呼喊着,冲向河水里,水浪向他扑来。他在水里游啊游啊,水淹没了他,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,往岸上游。岸边的人在狂喊呼叫,相同招手的,跺脚的,他游啊,游啊,他怎么也游不动,他喊啊“救救我”他游不动,似乎后有一只手拽他拉他,他挣扎,脚往后蹬踩,他要回头看,电闪雷鸣,豆大的雨点儿拍打着他的头和脸。
他飘啊飘啊,不知飘向何处,水很静,天很蓝毛衣风,四周一切都很静,静得连他喘气声音都能听见,忽然他耳边传来呼喊他的声音。
“小明,醒醒。”这是妻子颤抖的声音在喊他。
“爸爸,”女儿的声音,他听见了,一只胖胖的小手搓着他冰冷的手。
他奋力睁开缺了油的眼睛,眼珠子有点发稠,他使劲全身力气睁开眼睛。周围有李晓明的妻子和他妻子,女儿,还有那位在抢水害,来回在住宅里忙忙碌碌的大个子,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大夫。他本能的向大夫微微点点头,表示对他的感谢。他对医生很崇拜,因为他们总是用各种方式方法医治好病人,治愈人体内的病根真是妙手回春呀。他小时候总爱感冒妈妈背着他去医院看病,医生给他听、看、开药方,打针,吃药。那位双眼皮的女大夫还说:“病从口入,注意卫生。”母亲答应着,母亲那神情好像她真的不注意卫生才使他有病。穿白大褂的阿姨说:“感冒是万病之源,千万注意。”
妈妈点点头说:“听见没有?往后别不穿衣服往外跑啦。”他顽皮地笑了。
“没事了,他疲劳过度,休息一下就会好的。”大夫站起来欲走。
“可不是,一连三天三宿没有歇着,帮我们搬家抢东西,又帮助小刘,小王他们三家去抢。”李晓明的妻子说。
“大夫,谢谢您啦!”他想起来送送,可是怎么也起不来,脑袋像拴了一块铁似的沉。
妻子把大夫送走了。
“唉!我家晓明,才走两天,这水就涨上来了。”陈晓明的妻子说着:“人没能耐,天也不长眼。”
“没着,谁让咱是大集体工人了呢。”妻子随和着。
女儿趴在他的床上“爸爸,你病啦?”
他笑了笑,抚摸着女儿的头发“乖,去玩吧,爸累了。”
他闭上了眼睛。
他真的累了,他活得累,生得累。他每天到公司上班,这个公司是全民集体混编的公司,主要领导都是全民路派的干部,他是集体工人,又叫端“泥饭碗”的人。他们没事儿天南地北的扯呀,谈啊笑啊,他扯不下去,听不进耳,他不扯不笑,也许是端“泥饭碗”和“铁饭碗”的不一样就在这儿吧。
“小陈,新经理快来啦?”人事刘霞说。
“是谁呀?”他抬起头来问。其实他早听说了。是路派的,段选来的一名代职上大学的,在分局当过政工科副科长的人。
“是孙宇,今早来啦,据说天上任。”刘霞压低嗓门“这个人很阴险,走个猴又来个孙悟空。”她摆弄着钢笔。
刘霞三十八岁,她高个儿体态肥胖,坐在椅子上,压得椅子吱吱响好像椅子要散架子似的,那张团团的圆脸儿。
“谁来都一样。”他笑了笑。他不想参与这些事儿,也不想背后品头论足将别人。
“唉!活儿难干啦。”刘霞叹口气,脸上出现愁容,她没有文凭,又没什么根基,是靠自己一步步走上来的,她应该从事一项轻闲的工作,眼看奔40岁的人了,再干几年退休孩子接班谁知又换经理,她有点愁万一让她下去,她也许。
说呀笑呀,扯呀,又是一屋子人,似乎他们都无事可干,上班就是来开心,扯东家长,西家短,谁家儿子当兵花了多少钱,谁家被贼盗了,谁家有多少钱,谁又赚了打钱......
“这回可掏上啦!”王队长进门,往沙发上一坐。
办公室里四张桌子,站着坐着六七个人,一下子把目光投向他,期待着他发布重大新闻。
“新经理来了,又得变动,又得送人情,还不掏上啦!”
人们都像泄了气的皮球,这话儿听惯了,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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